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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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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道了平安之後,冥掛斷電話,囑咐眾人快去休息,天亮之後,他們就要回大學城了。

張煜默默地舉手:“那個,我可不可以先回家看看啊?”

經過這兩天斷斷續續的調理,他的身體已經恢覆了七七八八,雖然還是會很困很餓,但已經能控制在合理的範疇內。現在的張煜歸心似箭,恨不能立馬回家跟久未見到的父母,真誠地地說一句“對不起”。

“我勸你還是跟我們走。”冥冷冷地話像一盆冷水,澆了張煜一個透心涼。

“為什麽啊?”張煜顫顫巍巍地問。

“你是不是睡太多把自己睡傻了啊!”奧斯卡快要翻白眼了,“你忘了嗎,你去了陰間之後,那位曾老師曾經在學校看到過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你敢保證在你去陰間的這段時間裏,他沒回過家,沒見過你父母?要是他現在就在你家呢,你這麽回去就不怕把你爸媽給嚇著?”

聽奧斯卡這麽一說,張煜更著急了。

“那我更得回去看看了啊,天知道那個混蛋會不會傷害我爸媽!”

進入套房就從往生壁裏出來的程喬攔住了他。

“你先別沖動,如果那個人要對你父母做什麽的話,早就下手了。要是他先前一直保持著你的行為習慣,在沒有外力介入的前提下,他是不會輕易暴露的,所以你不要貿然跟家裏聯系,免得刺激了那個家夥。”

程喬的話對張煜而言,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張煜立馬冷靜下來,認真思索著程喬說的話,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可認同程喬的話是一回事,他能不能冷靜是另外一回事。

“那可是我的父母,如果你們是我,能眼睜睜看著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東西在親人面前轉悠嗎?”張煜暴躁地走來走去,卻又無計可施。事實上,他連怎麽對付那個冒牌貨都沒想好,殺人?這種事他是萬萬不敢做的,去報警說那是個假貨?別人會信他才有鬼!

“你不要著急,”程喬很能理解張煜的心情,“這件事我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除了你,肯定還有其他人也去報名了那個地獄一日游的活動,實際上受害人的數量會比我們猜想中還要多,就算沒有你,我們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程喬這話說得張煜心裏輕松了不少,卻也刺激得他又開始糾結另外一件事。

當初曾千瑞說的是他被兩個學生撞倒,一個是張煜,另一個是他們寢室的老大,張煜斷定老大也不是真人的依據,是老大穿了一件他絕對不會穿的衣服。

隨著程喬到處找人的這段時間,他也在留意著老大的消息,心想著老大很可能擔心自己失蹤,而去報名了那個地獄一日游。

可陰間雖大,活人卻十分罕見,如果老大真的去了陰間,他在那邊待了這麽久,怎麽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聽到呢。所以他慢慢有了另外的猜想,會不會是老大發現自己的行為異常,從而懷疑那個“張煜”的身份,而被滅口了呢?

“程喬,你說,如果參加那個‘地獄一日游’的不止我一個,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去到了陰間,並且被困在了那裏呢?”張煜問。

程喬不確定地搖了搖頭,她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真的有很多人被假扮成高人的邪修送去了陰間,那她在陰間到處轉悠的時候,怎麽可能一個都沒碰上呢,總不可能都被陰間的鬼魂給害了吧?

即便被害了,他們的肉身短時間也不會消失,她不可能一點兒線索都沒查到。由此可見,即便有很多人去參加了那個游戲,真正進入到陰間的人也寥寥無幾。

至於其他的人,下場恐怕還不如那些被送去了陰間的人。

“你們有沒有想過,能把活人送進陰間的,絕不會是普通人。”很少參與討論的老人忽然開了口。

正琢磨的柳齊隨口說了一句:“當然不是普通人,那個可是邪修陣營裏的老油條了!”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即便是修為高深的邪修,也不見得有本事輕輕松松就把一個活人送進陰間,尤其像這位小兄弟這樣,連著肉身一塊兒送過去。”

老人的話如醍醐灌頂,瞬間解開了縈繞在眾人心底多日的困惑。

“對啊!”程喬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咱們穿梭陰陽靠的是往生壁開啟的地獄之門,那個蓋天尊者再厲害也不可能輕松地把一個活人連同肉身送進陰間,除非……”

“除非他也能開啟地獄之門。”冥淡定地說。

“可是不對啊,”奧斯卡的腦子又有點兒不好用了,“要是蓋天尊者有了往生壁,他還犯的著費勁地把無關緊要的人送去陰間嗎?”

“是啊,”這也正是程喬想不通的地方,“而且咱們這兩次來回的經歷,說明地獄之門的通道極有可能連通的是荒蠻之地,蓋天尊者要是利用往生壁往陰間塞人,也應該塞到荒蠻之地去……”

她的話音突然頓住了,在場除了張煜之外的所有人臉色也都變了。

理論上說,蓋天尊者不可能隨隨便便施個法術就把活人送去陰間,假如他用的真是往生壁,那麽被他送去陰間的那些活人,有很大可能都被直接送進了荒蠻之地。

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人到了那裏只有被吃得屍骨無存的份兒。當然了,總有個別想要重生的亡魂,會想方設法占據他們的肉身,可一旦占據了肉身,他們就會變成其他人的新攻擊目標,長此以往,也就不會有人再起占人肉身的念頭了。

換句話說,那些和張煜一樣被送去陰間的活人,八成都已經死得屍骨無存,魂魄也早早去陰間二層報到了。

至於張煜為什麽會出現在陰間第一層,也許是這小子祖上有大德,才使得那一次的地獄之門開到了第一層的深山裏,避免了張煜一露面就被鬼魂霸占肉身的慘劇。

沒人把這話說出口,張煜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問什麽,又覺得自己還是什麽都不知道比較好,最終默默地閉上了嘴。只是在他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測,也許那個各方面都很照顧他的宿舍老大,再也回不來了。

“現在胡思亂想沒有任何意義,明天一早咱們就上路,盡早和鄭先生他們匯合。”冥的話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壓在眾人心頭上的沈重,可大夥也沒了剛住進來時的興高采烈,各回各的房間睡覺去了。

程喬頗有自覺地鉆進了冥的臥室,趕在冥開口前,鉆進了往生壁,任由冥說什麽都不肯出來。

不是不想跟冥好好說說話,只是這段時間以來,冥的精神一直繃著,生怕剛就從陰間回來的眾人有危險。現在終於可以好好睡個覺了,程喬實在不想耽誤他的睡眠。

冥何嘗不明白程喬的心思,輕輕地嘆了口氣,鉆進了被窩。也許是真的累得夠嗆,不知不覺間,他就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了。

昨天進山接他們的人早早給他們準備好了車輛,除了昨天那輛中型巴士之外,還有兩輛越野車。眾人挑選了半天,最終決定還是開著巴士上路。

這車的速度比越野慢得多,可沒辦法,他們這群人裏只有四個活人,張煜這熊孩子沒駕照,剩下的三個人得輪班開車,實在駕馭不了兩輛車的司機消耗量。

反正這裏到大學城也就一千多公裏,開中型巴士也多花不了幾個小時。

又是昏昏欲睡的一天,傍晚時分,眾人安全抵達大學城,剛進柳齊家所在的小區,迎面就見到一個溫潤的男子站在角落裏,微笑地望著他們。

“鄭先生!”奧斯卡眼睛最尖,第一個看到了鄭陽輝,興高采烈地撲上來,給鄭陽輝來了個熊抱。

向來不喜歡這類表達親熱方式的鄭陽輝難得熱情地回抱了奧斯卡,然後依次跟大夥打招呼。看到老人的時候,鄭陽輝楞了楞,雖然不曉得對方的身份,他卻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股無法忽視的氣場,那是一種屬於強者的氣息。

經過這些年的修行,鄭陽輝的修為已經頗有所成,眼前這位老者竟然比他的行為還要高,早該渡了劫,有所成就才是。可這位老人,橫看豎看都不過是個鬼,這倒是讓鄭陽輝有些迷惑了。

不過鄭陽輝到底是個很周到,也很有禮貌和涵養的人,意識到自己有點兒過於探究別人的隱私,他沖老人抱歉地笑笑,招呼眾人回家。

石風華正在家裏打坐練功,聽到開門的聲音也迎了過來,熱情地和眾人問好。

看到石風華那看起來和常人無異,燈下卻沒有影子的身體,程喬的鼻子不受控制地酸澀起來。要知道石風華可是個堂堂正正的修道弟子,他完全可以借助活人的優勢,慢慢地修行。

可石風華卻為了和陷入“枉死城”的她和冥取得聯系,而不惜身死,這份犧牲,程喬自愧不如。

石風華倒完全不把身體的變化放在心上,對他而言,和鄭陽輝一起修鬼身可比之前那種修行方式要好多了。不過他們這群人裏,只有他倆留在了人間,兩個人又都是“鬼”,很多時候會不太方便,尤其是他,修行了幾年還是沒能修成鬼體,想要自由地在陽光下行走都是種奢望。

“奔波這麽久都累壞了吧,”曾千瑞端著托盤從廚房裏出來,給每個人倒了杯水,“來來來,先喝點水,我剛打包了外賣回來,裝個盤就可以開飯了。”

見到他,程喬有些意外。雖然她囑咐過曾千瑞奪回肉身後的這段時間,可能會因為陰氣太重而陰氣其他鬼魂的註意,所以盡可能跟鄭陽輝和石風華待在一起,卻沒想到他這麽聽話,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竟然還住在這裏。

感受到程喬的目標,曾千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之前不是辭職了嗎,在下面走了一圈,我想通了很多,可那裏……我還是不想繼續在那裏工作了,正好跟著兩位先生來這邊修養的時候,碰上了個老同學,在他的引薦下,我已經在大學城找到工作了。”

眾人了然,原來這位是跑到大學城來當老師了。

不等曾千瑞再說什麽,張煜急吼吼地跑過去,抓著他的胳膊問他有沒有聯系自己的父母。

曾千瑞往他手裏塞了杯熱茶,這才說:“聯系過了,我說我是你們學校的老師,打電話做例行家訪。”

曾千瑞很理解張煜的心情,所以在他魂魄稍稍穩固之後就給張煜的父母打過電話,要不是身體實在不允許,他甚至想親自去張煜家裏走一遭。

“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個冒牌貨似乎不曉得你家在哪裏,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回去過。”曾千瑞知道張煜最擔心的是什麽,一句話就解了困擾張煜一路的難題。

張煜整個人瞬間放松下來,握著水杯的手終於不再顫抖了。

“我還托朋友打聽了那個冒牌貨和你的室友在學校的表現,他們這段時間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但也不怎麽合群,後來不知怎麽的,和一幫外面的人混在一起,這學期都沒去學校上過課。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已經幫你打過招呼了,不會給你記大過的。”

“曾老師,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張煜是真的沒想到曾千瑞能為自己做這麽多,想當初剛見面的時候,他可是親自動手打過人家曾老師的。

這麽一想,張煜簡直無地自容了。

曾千瑞不曉得張煜在感動什麽,對他而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雖然張煜不是他的學生,可大家都在一所學校,他身為老師,幫學生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不得不說,曾千瑞還是很對得起老師這個身份的。

眾人簡單交流信息之後,冥拍了板:“既然那個冒牌貨沒有騷擾張煜的家人,咱們盡快把他父母換個地方,可以來大學城暫住,也可以去其他城市,只要保證咱們處理完這件事前,那個冒牌貨找不到他們就行。”

冥說話的同時看向柳齊和奧斯卡,兩個既有財力又有人脈的富二代急忙點頭,把這事應下了。

“還有你們宿舍那個老大,你知道他家在哪裏嗎?”見張煜只能說出城市卻不曉得詳細家庭住址,冥將目光放到了曾千瑞的身上,曾千瑞立刻起身,保證自己一定能通過關系查到張煜宿舍老大的全部信息。

第一步工作安排結束,眾人開始各忙各的,會喘氣的全都出去忙活了,不需要喘氣的比如言渺,也因為離開學校後山時間太久,而著急忙慌去善後了,偌大的家裏只剩下鄭陽輝和石風華,冥和程喬,以及老人。

老人知道他們有很多話要說,借口想要休息就去了客房,於是客廳只剩下了四個老友。

“程姑娘,你是想修鬼身?”鄭陽輝直切主題,程喬大方地點頭。

鄭陽輝點了點頭,“正好,風華也要走這條路,你們平日裏正好可以做個伴,只是咱們時間有限,恐怕不能留出太多空餘讓你們修行。”

鄭陽輝邊說邊嘆了口氣,程喬的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能讓鄭陽輝這麽發愁的,一定是天大的事。

“你們還不知道吧,如今的修道界和邪修那邊,都變天了。”

鄭陽輝一句話,讓剛剛還氣氛輕松的客廳嚴肅了起來。

原來程喬身死那晚,冥,柳齊,奧斯卡和言渺集體失蹤,鄭陽輝和石風華受了傷,他們這邊的力量算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損。但好在那天在場的所有鬼仆都因為地獄之門大開而受到影響,沒能回去給主子報信,倒是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他們的窘境。

直到石風華身死去“枉死城”傳遞消息,邪修那邊也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可轉過年來,情況就急轉直下,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那段時間,我們忙著守護掌門,沒辦法及時關註外界的消息,大概半年之後吧,有人傳來消息說,各大修道門派內部爭鬥十分嚴峻,門派與門派之間也常有爭鬥,希望我們能夠回歸山門,協助幾位有心無力的老掌門重振修道界的神威。”

然而鄭陽輝和石風華早就不打算回修道界了,先不說自家山門被攪得雞飛狗跳,但是石風華身死卻不去轉世,鄭陽輝涉嫌謀害徒侄這兩點就夠他們喝一壺了。何況他們為了保護轉世掌門的安全,沒有說出掌門轉世後的真身在哪裏,所以修道界並不完全相信他們和掌門的死無關,仍有一小部分人質疑他們是弒師的兇徒,只是整個修道界都人人自危,沒人再有心思去追殺他們了而已。

再說,鄭陽輝和石風華都是鬼魂狀態,在修道界身份地位再高也難以服眾,指望他們回去主持公道,還不如指望大夥齊心協力對抗邪修呢。

“自那之後,修道界的情況越來越糟,幾個較大的山門你爭我奪,想把別家的寶貝據為己有。吉木道人從中獲利最多。”

說是吉木道人,大夥卻都明白,那其實是翁子胥。

“修道界這邊不太平,邪修那邊也很熱鬧,”說起邪修,鄭陽輝的語氣輕松了些,“那晚地獄之門突然開啟,其實是程曉霞在想方設法開啟封印程森的陣法。”

這些消息也是鄭陽輝後來才打聽到的,那天晚上,埋在深山中的往生壁忽然有了反應並非巧合,而是程曉霞借著鬼仆和失去意識的言渺吸引程喬等人的註意力,她自己則循著早前在往生壁碎片上留下的痕跡,找到了山裏,將程喬他們埋在地裏的往生壁挖了出來。

也不知道她是在哪裏找到了使用往生壁的方法,竟然利用碎成三塊的往生壁開啟了地獄之門,程喬幾個人被吸進陰間的同時,往生壁加上程喬一瞬之間離開肉身的魂魄形成了開啟程森封印的鑰匙,將那個被封印了千年的魔頭給放了出來。

程喬默默地聽著,這些她早就猜到了,可惜之前一直沒有任何證據支持這種猜想,如今親耳聽鄭陽輝說了,也並沒有覺得意外。

“但你們絕對想不到後面發生的事。”鄭陽輝難得賣了個關子,成功勾起了程喬的好奇心。

“按理說,程森脫離陣法,回歸程家,理應是程家最有話語權和決策權的人,可實際上,現在程家說了算的人,是程曉霞。”

程喬的眼睛立馬瞪圓了,而冥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還是外界發生任何事都無法撼動他的內心。

“是的,你沒聽錯,程曉霞是如今程家的掌門人,不止程家,整個邪修陣營都對她畏懼三分……”

程曉霞親手放出了程家的老祖宗程森,這對程家那一脈而言是天大的功勞,她那個便宜外公再怎麽想殺了她為兒子報仇,也不敢在老祖宗面前造次,默默忍下這口氣的同時計劃著找機會除掉這個程家的異類。

然而程玉華還是慢了一步,沒等他找到機會除掉程曉霞,自己就先中了程曉霞的圈套,被兩個正在爭鬥資源的修道門派堵了個正著。

修道門派再怎麽內鬥也是內部爭端,面對邪修陣營內有名的程家現任家住,他們瞬間擰成了一股繩,將程玉華困在中間。

程玉華修為高深,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大戰持續了兩天兩夜,最終,程玉華身死魂消,被修道門派給除掉了。當然了,這兩個門派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再也沒有相互爭鬥的底氣,各自退散了。

程家那一脈的人丁其實也少得可憐,程玉華和程宇先後被滅的結果就是程家群龍無首,這當家做主的自然變成了老祖宗程森,而程森呢,自稱剛從封印裏出來,需要大量時間調養生息,就把程家交給了程曉霞。

而程森到底是當年叱咤風雲的人物,連蓋天尊者那樣的人也是程森當年的跑腿小弟,所以程森沖出封印回歸程家的消息一放出去,不管其他邪修陣營心裏怎麽想,表面上都表示願意以程家馬首是瞻。

至此,在修道界亂成一鍋粥的同時,邪修陣營難得一見地統一了戰線,而說了算的名義上是程森,實際上卻是程曉霞。

“我得承認,程家那一脈的人都是天才,要是程曉霞把她的這些心思放到正道上,程家也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程喬由衷地感嘆著。

要知道程曉霞的真實年紀在邪修陣營裏,就跟普通人群中穿開襠褲的小娃娃沒兩樣,“小小”年紀不僅掌控了程家那一脈,還間接掌控了整個邪修陣營,這份心機跟本事,估計連蓋天尊者都望塵莫及。

“蓋天尊者親自出山,難道也是程曉霞的意思?”程喬看向冥,冥不確定地搖了搖頭。

他們和這個世界脫節太久,和這幫老對手也脫節太久,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轉換習慣。萬一蓋天尊者在山裏呆的無聊,就想來人間走一走呢。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咱們先把張煜的事處理掉。”冥說。

程喬點頭,張煜的事處處透著詭異,這裏面鐵定和邪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只要揪住這條線索查下去,一定能查到點兒東西,總好過他們兩眼一抹黑亂打亂撞要強得多。

“好了,前期準備還需要安排一段時間,正好這幾天程姑娘留在家裏跟風華交流下修行的心得,能提升多少算多少。”

鄭陽輝的話正中程喬的意,程喬應了一聲,和石風華一起飄到旁邊聊如何修鬼身。

鄭陽輝望著他倆的身影,無奈地笑了笑,而後看向冥,直言不諱地問老人的身份。

“他是我的故人。”冥思索許久,吐出這樣一句話。

鄭陽輝已經從奧斯卡和柳齊的宣揚下得知冥是陰間冥河之主,他說的故人,肯定不是活人身份衛冥的故人,那麽那位老者的身份和來歷,鄭陽輝心底多少也就有了數,便不再追問了。

之後的兩天,眾人難得清閑,柳齊托了朋友去處理張煜家裏的事,他自己則回了趟學校。算起來,他再讀一遍大學都差不多畢業了,可他連畢業證長什麽樣都沒見到。這次回學校也是托了好幾層關系,總算是把他這磕磕絆絆的大學生活徹底結束了。

奧斯卡則被匆匆而來的經紀人抓住,經紀人堵著他的房門哭天搶地,不知道的還以為奧斯卡成了一具屍體,經紀人是來哭喪的呢。

經紀人好說歹說,奧斯卡就是不同意接工作,最終,經紀人徹底任命了,撂下一句“有錢任性真好”就哭著跑走了。

沒辦法,當年奧斯卡失蹤的時候,身上還有不少代言和拍戲的合約呢,人一下子不見了,人家投資方可不管你人是怎麽沒的,這麽一大筆錢,經紀公司是掏不出來的,最後這個窟窿是靠奧斯卡家裏給填上的。

也是那個時候,經紀人才徹底了解了奧斯卡的家底有多厚,也就明白了這份小祖宗為什麽總任性。

如今突然冒出來,不想繼續混娛樂圈那就不混唄,人家又不差錢。

奧斯卡仿佛看到了經紀人內心那個不斷畫圈圈詛咒他的小惡魔。

搞定了經紀人之後,奧斯卡又開始聯系池爽。

當年他失蹤之前,他和池爽算是只剩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的準情侶,他這一消失就是好幾年,池爽會不會早就把他忘了個幹凈,跟別人結婚生娃去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奧斯卡就渾身不自在,他小心翼翼地給池爽發了個微信,好半天對方才回過消息來。

垂頭喪氣的奧斯卡立刻滿血覆活,沒等他看清池爽發過來的是什麽,電話已經打進來了。

“餵?你回來了?真的回來了?”池爽的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一聽就是強忍著淚水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奧斯卡本來還沒什麽感覺,聽到池爽這話,他一下子就崩了,眼圈變得通紅,哽咽地說:“嗯,我回來了……不止我回來了,小喬和回來了,我們都回來了……”

不想被外人影響他跟準女友聊天,奧斯卡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兩小時後才出來,興高采烈地告訴大家,池爽已經跟公司請了假,正往這邊趕呢。

這天吃晚飯的時候,家裏多了一副碗筷,許久沒在這個家裏露面的池爽淚眼婆娑地望著程喬和奧斯卡,聽他們講述“失蹤”之後發生的事。

“所以,小喬你……”池爽試探著伸出手,卻沒能摸到程喬,這一下,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嘩嘩淌了滿臉。

程喬安慰似的拍拍她,手卻從她的身上穿了過去,惹得池爽哭得更兇了。

奧斯卡心疼地湊過去,將人摟在自己的懷裏,輕聲安慰著什麽。

池爽緊緊抱著奧斯卡的腰,生怕一不留神,身邊這個也變成自己看得見摸不到的人。

“小爽,你不要再哭了,現在這樣對我來說,也許才是最好的。”程喬說得很輕松,這也是她反覆思考過很多遍,才得出的結論,一個既能說服大家,也說說服她自己的結論。

身為平凡人,池爽實在無法理解死人比活人強這種不著調的理論,只當程喬是在安慰她,於是哭得更大聲了。

好好一頓熱飯,被池爽哭成了涼飯,等她穩定了情緒,眼睛也腫成了桃子,上氣不接下氣的,明明餓得夠嗆卻什麽都吃不下去了。

奧斯卡十分心疼,將人勸到自己的房間休息,還說晚一點要親自下廚給池爽準備宵夜。

這倆人,以前各種鬥嘴,現在倒是難得好好說話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天天在一起甚至會覺得對方煩人,可一旦分開就會明白,對方原來在自己的心理占據了這麽重要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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